Sunday, January 31, 2016

跳楼:十七

今天是个令我震惊的一天,我感到很不舒服,不是因为身体的痛,而是发生在我眼前的这一幕。
我前面站着一个小男孩,看样子应该是小学生,他一脸忧愁地双手抓着围墙边缘,下巴贴着围墙看着远方。
他就这样维持一样的姿势很久了,间中不时叹气,看样子好像随时会哭出来。
是什么样的事情会令一个小孩有这样的表情呢?这样的一个画面令我很不舒服,我的预感告诉我他是想要跳下去。
又是失恋?不会吧,他年纪这样小,就算是有个小小女朋友,被甩也不会被甩到想死吧?我摇了摇头,打消了这个念头,这样想太恐怖了。
难道是学业上的问题?考试成绩不好?在学校被欺负?这男孩的父母到底在搞什么鬼?竟然任他到处乱跑,还跑到这里来。
我看着他干着急,不过着急也没有用,我根本做不了什么。幸好围墙也不矮,他也没那么容易跨上去。
这时我脑海闪过一个念头,不过我立刻打消了那念头,并为自己会有那种想法而感到羞耻。
我刚刚竟然想到,如果他跳下去,而我就会被解脱,那就太好了……
我竟然沦落到要一个小孩去死来解救自己的地步,我到底是怎么了?这样一点也不光彩,要是真的利用小孩子做我的替死鬼的话,我哪里还有脸见人,不……见鬼。
我继续看着他,他一脸雅气,却似面对着全世界最大的烦恼。现在的小孩是怎么的,年纪小小就有这么多的烦恼,还要烦恼到想跳楼。
这时,他尝试跨上围墙,幸好以他的身高还跨不上去,看他尝试了一会就放弃了。他开始在天台徘徊,好像要找一个立足点,或是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垫脚的。
还好,这个天台就是什么都没有,他不需要多少时间就搜索完毕,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间接取走他生命。
他靠在一个角落抱着头坐了下来,看着在影子笼罩下的他,那画面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。
我走过去,在他身边坐了下来,陪着他。其实我这样做也没有意义,他感觉不到我的存在,我也不懂为什么我这样做,或许我只是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吧?
我陪着他,或许说是他陪着我,静静的度过了一个下午。他累得睡着了,我只是坐在旁边,看着前方,脑海中不禁回忆着过去的一生。
从我懂事以来,到他那样的年纪时,小学和中学,那些快乐无忧无虑的学校生涯。然后毕业,和好朋友们依依不舍的分离,到大学认识新朋友。
还有和家人度过的每一个时光,有快乐有伤心,但总的来说全部加起来还是属于美好的回忆。
一切一切就因为我一时的想不开就这样停顿了,停顿在这个天台上,还陷入无限循环,无法结束。
我看着他,他睡的正甜,我对他说了一些话,内容不外是他年纪还小,未来路还有很长,绝不能因为小小的挫折而想放弃人生等等之类的。
当然,无论我说什么他是不会听得见的,不过不懂他在梦里会不会听得见呢?希望会吧,就好像鬼在报梦一样。
好像长气阿伯似的我说完后,继续坐在他旁边,一人一鬼就这样坐在阴影下,直到太阳西下。
天渐渐暗了,小男孩醒了,他揉了揉眼睛,眼神迷茫的看左看右,不懂在找什么?
我看着他站了起来,摸了摸肚子,看样子是肚子饿了。
对了,饿了就回家吃饭吧,家人在等你回家的。不像我,有家归不得,而且家人也不会等我回家的了。
他站起来时的表情没那么忧愁了,或许是睡了一觉后感觉比较好些。
他慢慢地走向铁门,我看着他消失在铁门后,当铁门关上的那一刻,我呼了一口气。
谢天谢地。
或许是我的善心感动了老天爷,今天终于让我看见了小雪,她刚好在阳台看夜景,我和她的距离就只是那近近的几十公分,虽然只维持了一秒。
晚安,小雪。
谢谢老天爷。

No comments:

Post a Comment